11.好好的直男说弯就弯

 

忙碌的日子白驹过隙，烦恼的心情不一而足。一念起于可循之迹，可万不敢确信，为什么好好的直男当了十八年，说弯就弯，他还心存侥幸万一是错觉呢？如若仅仅心动，不过尔尔。

人切忌一时冲动。这正是他目前唯一的想法。

屏住呼吸，全神贯注，战意一触即发，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他铭记自己是最有耐心最优秀的猎人，仅用一枪便可解决猎物。尽管某人的轻微呼吸声近在耳畔，王源也能够专注于自作主张加训的单排solo中。

今晚结束四排下播后，王俊凯让他别退YY，不但申请了steam观战模式，还猜到王源的反应，先发制人表明绝不发出任何声响干扰他，尽可当他不存在。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成拧巴了，王源点了接受，于是才有了这一遭。

“你说他会冲过来吗？”一直不说话反而更奇怪，王源主动搭腔，“不过他连头都没露，哎这么怂。”

王俊凯没吭声。

“毒圈还有一分钟，我药挺多的，要不跟他耗下去，真怕背后放冷枪。”王源自说自话。

王俊凯保持沉默。

“不会偷偷跑掉了吧？这也太不道义了。我扔个雷试试。”

王俊凯还是不答话。

王源丢了个手榴弹，不满道：“还真跑了，可恶。”

“……”

“你为什么不说话。”

“跑毒。”王俊凯忽道。

“哦。”

“这局结束你该下线睡觉了。”

“……”

离这阵子关游戏的时间尚早，但他从王俊凯语调中听出不容拒绝的意味，心道今天早点休息算了，转念一想为什么要对他言听计从，有什么好怕的，王源刚想讨价还价，却听他问明天有事没。周三没课，他如实作答。王俊凯这才提到电竞选手签订合同相关事宜，听得他一阵恍惚。

那天早上王俊凯来接他，原本王源打算让他发地址自己过去也一样，可他一想距离上次看电影，已经接近一周没见到王俊凯，虽然每天晚上都有一起吃鸡，可真人总归不一样，车上那段路程，还能单独相处。完了王源暗道要遭，察觉自己想法很危险，怕不是弯彻底了。

途中王俊凯说教练比较凶，但也只是面相，平时为人还是很好说话，而领队带二队出去打训练赛。果不其然教练看起来还挺年轻，感觉才三十出头，就是表情严肃了点，对他态度还算友好。

“欢迎加入CG，好好表现啊。”

“老陈，你别吓着他。”

“没大没小，老陈也是你叫的吗？”

两人笑骂间，王源看出他们关系似乎不止教练和队员那么简单，但没有多问。陈教练打过招呼便离开了，合同手续办完，王俊凯还要给他量尺寸做队服，王源只觉吃不消。

他揪着自己衣摆，不情不愿地说：“这个我自报不就行了，为什么要量……”

“万一不准呢？”

“怎么可能不准，我自己身材还不知道？”

闻言王俊凯用眼神在他身上巡视几圈，末了才点头，让他报身高尺寸，听了磕磕巴巴的答案，边用笔记下边偷笑。

“看着这么瘦，屁股挺肉啊。”

“……”

“对，我们刚组排你还问我屁股要不要。”

“……那都不是一个意思！你别胡乱解读好吧！”

接着王俊凯带他参观俱乐部，业务和行政区域简单介绍过后，很快来到战队训练室。他领着王源来到采光极好的位置，指着最右的座位说，这以后就是你的了。规模成熟的电竞俱乐部购置的电子设备均是顶尖一流，但王俊凯提议让他携带自己用习惯的鼠标键盘。

王源摸着桌面笑道：“这套外设我想买好久了，但是一直没舍得下手。”

“那就好。”

窗外阳光正好，王源走到橱窗前，里面罗列着奖杯和照片，在一张大合照里，又看到那名男生，正欲发问，门被推开，走进来俩大高个。

其中戴黑框眼镜的男人声音温和，自我介绍叫Alfred，可不就是特爷的声音么。王源顿时忘了刚才想做什么，和来人说笑。另一个正是狒狒。一听他报家门，王源啊了声，问他和刘亦菲什么关系。

“不准叫我飞飞！”刘一飞凶巴巴地警告，然后神秘兮兮地指着特爷问王源，“你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吗？”

“啊？”

“苏伦特。”

王源：“是个……一听就很渴的名字。”

“哈哈哈哈是吧你也觉得！”

刘一飞一个高兴，用力拍着王源肩膀大笑，但很快被某人掀了下来。王俊凯将手插回裤兜，见人没什么异议，喊上几个相熟的职业队，组织训练赛。

过程相当愉快，除了王源发现耳机有问题，王俊凯帮忙调试的姿势对他不太友善之外，一切都好。大家可以想象的，王俊凯上身前倾，左手撑桌面，右手握鼠标，将王源圈在怀里捣鼓将近二十分钟，这对还在摇摆不定的人来说确实不够友善。尤其王俊凯弄完了站直，用食指刮了下他的脖子。

王源抖了抖，回头看他。

“你这里有颗痣。”

王俊凯笑着坐回去。

……有就有，动什么手？王源心里骂骂咧咧，抓过矿泉水瓶灌下一大口，眼睛禁不住往旁边挪去。

唉，他侧脸可真好看。

王俊凯似有所觉，看他一眼，挑眉道：“要开了，请看电脑。”

说话就说话，挑什么眉哦。

王源不自觉噘嘴的模样让人想捏捏他的脸，至少王俊凯是想那么做。

正式比赛和平时组排节奏不一样，职业赛主张前期发育，尽量做到不减员，经常到决赛圈还剩六七十人，然后几分钟内前十名就出来了。因为这阵子加训FPP模式，所以王源对第一人称比赛和节奏适应得还不错，缩到最后一个圈好几次精彩操作惊艳众人。

完了职业哥闲聊群里有人八卦这到底何方神圣。特爷抖了个机灵爆料那是巨卡哥藏起来的宝贝儿，并且深得大喘气精髓，武器二字断开在隔行，选择性眼瞎的这伙人霎时起哄了。记得当年王俊凯接受采访曾回答过理想型，提到一点是长得好看。大家都知道CG队长是个颜控，于是综合这么个答案合理推断揉一应该颜很正。拜托，你们关注点是不是有点gay gay的？接着话题犹如脱缰野马一去不返，从天灾人祸扯到了卫星发射。

这些五花八门的讨论王源不知道，从来不嫌事大的专业观众苏伦特先生把他加进群时聊天中心早就跑偏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

 

待到夜晚用餐后散场，王俊凯载他回去，路上王源忽然想起那张全家福，试探着指出刘一飞是后来才加入的吧。那里面没他，倒是有特爷。

“他是参加选拔赛进来的，大概半年前吧。”

“特爷呢？”

“我进来之前他就在了。”

“哦……”

“前任突击手呢不甘心去二队干脆转到别的俱乐部了。”

所以那个Z开头的狙击手呢？疑问压在喉头，上不来下不去，王源灵机一动，点开某个对话框，特爷回复速度很快。

特爷：问什么？

王源：上一任狙击手是叫Zeitmhh吧。

特爷：你怎么知道的？

王源：这不是重点。

特爷：那什么才是。

王源：他是因为受伤退役？

特爷：对啊，看来王俊凯都告诉你了。

王源：没有，他只提过受伤，其他我都不知道。

特爷：你想知道什么啊？

王源：他和王俊凯学长什么关系？

打出这句话的瞬间，王源想都没想就发出去了，等回过神来想要撤回，却又觉得这更欲盖弥彰，不知道特爷会怎么想，当然对方看到这个问题估计也很懵圈。

特爷：……

特爷：什么什么关系，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王源：这是我问的……

特爷：关键是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王源：我

王源：好奇啊

特爷：你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王源：什么什么奇怪的东西？

特爷：你知道有种神奇生物叫同人女么。

特爷：她们喜欢把好看的男孩子凑对，我也深受其害。

特爷：当年王俊凯和阎憬怀吧，也有些小女生幻想他们是一对，当然啦他们本来关系就很好，进CG前就认识好几年了，据说一起打过很多游戏。

王源：……

特爷：哦不过，你很快就能体会得到了。

王源：我看出来了

特爷：啊？

王源：你暗搓搓夸自己帅

特爷：……

特爷：这是重点么，再说我本来就好看[微笑]

王源：哦，所以意思是王俊凯和他关系好到外界以为他们谈恋爱。

特爷：……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啦，但我劝你还是慎重点比较好。

王源：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特爷：小朋友你这样很可疑，到底在介意什么？

王源：八卦一下而已，谁介意了。

特爷：行吧。

王源：他受什么伤了？

特爷：这个，你还是问王俊凯吧。

王源：为什么啊，就是问不出才来问你。

特爷：这是他的心结。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介怀，但是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很是消沉过一段时间。

王源：心结？当时发生什么了吗？

王源：算了不用回我，总会知道的。

王源盯着这话发呆，总感觉太自信了点，往上翻到特爷形容王俊凯和那人关系很好那段，嘴角立时拉下了。他就知道他们关系肯定很好，不然合照那个亲密姿态怎么会跟其他人不一样呢？靠……只是没想到会好到让人误会。王源揪住裤子的口袋发泄：情侣啊，好到让人以为是情侣，这得是多好啊？而且进CG之前就认识，没个三五年不可能吧，感情真深么。

他偷偷抬眼看王俊凯轮廓分明的侧脸，禁不住酸溜溜地猜测，不知他们现在还有没有联系。

此时，车辆在王源居住的公寓楼下停住，王俊凯这才看他一眼，吓得他立马挪开目光。

王俊凯安静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女朋友？”

“啊？”

“看你聊得很投入的样子。”

“啊，哦，不是。不是女朋友。”

王俊凯眼神总算不那么紧了，又是一阵过后，公寓楼里进出好几个人，王源依旧没有离开意思，可能他自己都忘了。王俊凯便提醒他，不下车么。王源方恍如梦醒，手忙脚乱推开车门。

落地后他扶着车门，微微探头说再见。

灯光将精致的五官映出更深邃的棱角。王俊凯仅是直直望着，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但是等了好几秒，王源仍然没有转身，面对学长的疑惑踌躇了稍许才组织好语言。

“前阵子给你添麻烦了，我不会再钻牛角尖。”

“看出来了，你今天表现很棒。”

“我知道自己长处是什么，短板在哪里。近身我是弱了些，所以我会更加努力。”

“……”

“将我的狙发挥到极致，让别人都近不了身。”

他的语气无比坚定，而眼眸绽放出耀目光芒，让人为之心神荡漾。

王俊凯微微愣住，接着笑容玩味。

“我果然没看走眼。”

车向来时路径驶远，王源站在原地品味了好一阵王俊凯离开前那个笑和那句话，总觉得呼吸都要喘不过来了。但转过身，他又忍不住懊恼，唉，说好不再钻牛角尖的啊，怎么人一走就患得患失了。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王俊凯会不会和那个人联系，相聊甚欢。

……不对啊，他担心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