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王源没意识到自己有点醉，小口小口温顺地喝光了。

他们坐不太久，出来时脚步都有些虚浮，尤其王源走几步就要停一下稳住，幸而他没忘记腿上的衣服，本来王俊凯想自己拿，但他没撒手。王俊凯跟在后面，还算清明，双手插在兜里慢走散酒气。两人沿着路灯往前，拐过一个街头，24小时营业的电玩城出现在眼前，王源露出一个傻笑，蹬蹬上了楼。王俊凯一看忙跟上，此时人不算太多，很快就找到王源。

负责枪械射击游戏区域的工作人员正在介绍，王俊凯走到王源身后听了一会儿，二话不说付钱。王源神情懵懂地抬着枪，知道要打屏幕里的假鸟，无奈手软乏力，枪后坐力还不小，于是几枪过去，指哪哪不中。王俊凯看不过眼，从后伸手帮他稳住，姿势就像把人搂住一样。他在王源耳边用沾染酒意的低沉嗓音指导：看准再按，别急，左上角，中间，右上角……砰一下，砰又一枪。枪支倒是稳了，可后坐力还在，王源人不太稳，打一枪上身就被怼得往后撞。好歹后面的王俊凯像一堵墙，让他不至于狼狈跌倒。

这时，王俊凯仿佛接过了掌控权，牢牢握住他的手，三下砰砰砰全中，完了笑问我厉害不。

王源往侧边偏偏头，没理他。

不一会儿，王俊凯眼一瞥，怀里人的耳朵红得要滴血一样。离得太近，有根不听话的头发不时戳过来，扫到脸颊或是什么，王俊凯有次抿唇不小心含住了，顿觉喉咙发紧。

一百块打完，王俊凯还想掏钱，王源抬高他的手从他怀里钻出，拿回风衣外套，晃晃悠悠走到夹娃娃机面前。王俊凯问想玩吗，王源看着小黄鸭摇头，于是王俊凯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喝醉的王源一般否定表肯定。

这里需要去前台换游戏币，王俊凯一口气买了一筐，夹了半小时小黄鸭还是没到手，神色有些不耐烦。王源拉拉他的袖子，示意口渴了，王俊凯转身买个水的时间人就不见了。最后他在门外找到了人，王源靠墙蹲着，还抱着风衣。王俊凯略有触动，走过去也跟着蹲下，拧开瓶盖给他。王源接过乖乖喝了几口，满足地啊了声。

王俊凯忍不住笑意问：“小黄鸭不要了啊？”

“夹不起来的。”

“不再试试么？说不定下一次就可以了。”

“不行的。”

“不试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

“好，你知道。那现在回家去吧。”王俊凯站起，朝他伸手要外套，“给我。”

王源看看手，再看他温和的表情，摇摇头，抱住衣服不撒手。

“外面凉，要不你自己穿上。”

王源还是摇头。

王俊凯站着等了一阵，不再坚持。

“起来，蹲久了腿会麻。”

王源吸着鼻子站起，被他拉住手，往外走。王俊凯沉声说趁现在还能甩开，出了这个门口你就没机会回家了。王源不但没挣脱他的手，还抓着晃了晃，告诉他，很小的时候爸爸也会牵着他的手，然后走一段路把他举起来放在肩上。

这一夜如梦似幻，酒后的王源的世界一直是晃晃荡荡的，但还好王俊凯在身边，尽可将手交给对方。这也是为数不多的时候，不用考虑下一秒需要做什么，无须计较走过的路跌过多少跤，只着眼于这一分这一秒。

推开房门，王源眼神迷蒙，本来夹带的犹豫在接触到另一道视线后变得明亮。醉了的王源很听话，也很可爱，王俊凯慢悠悠地想以后得让他注意点别在陌生人面前喝醉，接着他要把风衣扔到一边，但王源还死死抓在手里不肯放。

“你今晚是要抱着我的衣服睡还是抱着我睡？”

“……”王源倚在门板，低着头不答。

“自己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