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2分钟

8.

不等这边回应，王俊凯乘胜追击：“那我这几天可以给你打电话么？”

“我不一定接得到。”

王源声音莫名绵软。

话是这么说，王俊凯每次拨打过去王源都会刚好有空。王俊凯早就摸透王源的性子，每当他对自己放狠话或是不饶人十有八九是害羞了。

他等不及了，想立刻飞回去，回到王源身边，还好过不久俩人就可以一块儿拍戏。

然天不遂人愿，宣传期结束那天，范其岸分享了一个消息，电影拍摄需要延后，具体日期待通知。一问什么原因，小范同学特别心痛地解释，在MIT读天文学的哥哥看过剧本之后打回来一句，完全不行。所以现在剧本里的科学理论得打翻重写，牵一发而动全身，以理论依据而发展的剧情都得仔细琢磨，耗时必定不会少，好消息是他哥愿意出一份力给予修改意见。

于是原定计划不得已暂停，两人一时闲了下来。王俊凯还得继续学业，关键升学阶段他还有挺多课程要补，奈何心中焦灼，实在想念，半天看不进去几行字，到得下午给王源拨了个电话那边没接，王俊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回归学生的身份，临近考试要认真复习，出门逛街还穿牛仔卫衣，扔垃圾可能踢个人字拖就下楼，此时的王俊凯尚未习惯受人追捧，网络上的混乱骂战不曾多加关注，也还没学会如何自如切换各种身份。

更准确地说，他原本不打算现阶段给王源表白，但那晚确实头脑发热，冲动之下把整颗心递了过去。他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

但其实爱本来就难以计算和预测，更谈何准备。

就像学习时渐入佳境，门铃响，妈妈前来敲门说有个同学来找他一样，王俊凯同样毫无准备。

一身家居服的男孩走出房门，客厅里坐着王源，妈妈刚给这位小同学倒了水，他正在喝。二人相隔一段距离对视，王源站起，王俊凯再看他一眼，让他跟上。王源便跟在后面进去，打量一周，房间和一般高中男生卧室的规格和布局大同小异，经纪人曾试图说服他搬到公司准备的单人公寓，被他以照顾妈妈的理由拒绝了。

王俊凯关上门，上前一步，问他怎么来了。

“我打扰你了吗？”

“当然没有。”王俊凯让他坐床尾，自己坐回书桌前的转椅。

“我问的侯意，他告诉我地址了。”

王源没想无心一句竟惹来王俊凯的蹙眉注视，顿觉心里发毛。

王俊凯语气微妙道：“你俩现在还有联系啊。”

“……为什么你要用一种他是我前任的语气说这话？”

“你可以直接问我。”

王源没接话。王俊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看得后者开始发毛。

“看我干嘛？”

王俊凯短促一笑，坐了过去，伸手掰过意图躲闪的脸，让他毫无退避的余地。

“你想我了。”

“没……”王源声线显虚。

“没就没吧。”

王俊凯禁不住嘴角扬起，凑近一些，看似表面游刃有余，实则内里焦灼万分。他还没学过接吻，担心万一表现不好留下坏印象怎么办，再者只要一想王源触手可及，再近一点就能亲到，他整个人就兴奋到爆炸。这种感觉和远在万里仅靠通讯工具传达爱意的迫不及待并不一致，是属于激起颤栗的亢奋。

然而下一秒，王源收到几条微信，噔噔噔响，快要掀翻天花板。

王俊凯：“……”

王源伸手将他推开，低头看消息。刚才瞥了一眼，是妈妈发来的，近来他比较关注她的心理状况，因此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不想忽略。被推开的人不死心，再次黏上来，张开双臂把人抱怀里，不过很自觉地偏过脑袋，没偷看他回微信。这样近的距离，足够他闻到王源身上淡淡的香气。于是他悄悄做了个深呼吸，感觉到怀里的男孩很轻地叹气，虽然很好奇但还是没问什么，等他自己想说再说吧。

王源打了几个字，突然卡壳，走神了好一会儿，扭头喊王俊凯的名字。

“啊。”

“大人是不是都这么喜欢找借口？”

“大多是吧。人不都喜欢找借口么。”

“那你会吗？”

“看情况。”

“比如？”

王俊凯正过脸，笑吟吟望着他说：“想亲你的时候可能会找吧。”

王源沉默稍许回道：“这个你用不着理由。”

“嗯？你意思是想亲就亲么？”

王源白了他一眼，边举起手机给他看，边说：“我怎么回，说谢谢吗？”

那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与“妈妈”的聊天框。

[乖仔，你王叔叔跟我解释清楚了，是我一直误会了他，他没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相反，我近一年多疑神疑鬼，还闹离婚，搞得大伙儿都不愉快。妈妈太无理取闹了，这件事有点难以启齿，但妈妈不想瞒着你。]

[还有，你哥回国度假，今晚的航班。]

[你什么时候休息呀，我们一家人去个短途旅游吧，实在不成吃个饭总行吧。]

[得空回电，乖仔。]

王俊凯很快扫完，关注点却在别的。

“你还有哥哥？我怎么没听你提过。”

“又不是亲的，而且他大我四岁，初中就出国了，真不熟啊，没什么好提的。”

“是么。”

“不过他这人很神奇，初中跟人干架才被王叔赶出去。”

“怎么回事？”

“他恐同，那人跟他表白，他把人揍了一顿。”

“……”王俊凯表情变得古怪，问，“照片有么，我看看。”

“你想干嘛？”

“不干嘛，就看看。”

王源眼神狐疑道：“你不会对他有兴趣吧。”

“你用脑子思考三秒刚刚那句话是不是连标点符号都得回炉重造吧。”王俊凯气笑了。

王源又来轻轻哼一声，不作答，果真翻开他那便宜大哥的朋友圈，找了半天才看到张合照，指给王俊凯看。

“就这个。”

“这么帅……”王俊凯如临大敌地感叹。

王源迅速收起手机，眼睛瞪圆了。

“还说不是对他感兴趣，你都夸他帅了！”

“你傻啊王源，有没听过一说法叫恐同即深柜？”

“……哦。”王源绷直的背部松懈下来。

“他对你怎么样？”

王源一听，反应过来，啼笑皆非道：“他真不喜欢男的，退一万步讲，万一他真的深柜那也不见得会喜欢我好吧。你这醋吃得可真全方位，从我进房不到十分钟，你已经吃了两次。”

“那你放心得了，我喜欢你我这辈子都得吃醋。”

王源满腹牢骚被泄了个一干二净，残留一点点转变成了窃喜。

“所以我要怎么回啊。”

“这是你妈，自个儿爱怎么回怎么回。”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王俊凯率先败下阵，叹道：“你原本打算回什么呢。”

“我想先当没看到。”

“……”

“可是我仔细一琢磨，她能想通挺好的。”

王俊凯敏锐地注意到这句话的字眼，有点疑惑：“你意思是你早就知道王叔叔是无辜的？”

“对啊，我查过他。”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妈。”

“那是他们的私事，感情不论亲疏，我再怎样都不该插手的。她自己可以发现最好，如果还是执意离婚，那促成这个结果的肯定不止误会那么简单。”

说罢，房内陷入了沉静，而王俊凯一错不错地无法挪开视线。

“看什么哦。”王源闷声问。

“我可以吻你么。你说不用找借口所以我直说了。”

“……”

王源偏着头，眼睛闪着湿漉漉的光，好半天说不出话。王俊凯贴近半分，还差一点就能亲上的距离他说如果不愿意就推开吧。

“等等，锁门了吗？”

王俊凯轻笑：“你说呢？”

最后的尾音消失在双唇接触的地方。王源不自觉绷紧了后背，眼眸微微睁大，但很快不由缓缓闭上，满心想着原来书上描写接吻像打开摇晃很久的冰镇可乐的感觉是真的，最初那一下气泡混着液体直冲出来，后面滋啦滋啦往外冒……还有王俊凯嘴唇好软啊，可是他亲得超用力。王源担心嘴唇会被吸破，稍微往后退了些，这一退又觉得不满足，立刻揽了上去，双手扣住王俊凯的后脖颈，试着回敬。

嘴角滑下来不及吞咽的唾液，王源渐渐喘不过气来，发出闷哼。王俊凯一听更用力了，双颊使劲地吮，含着王源的嘴唇又舔又咬的，惹得人轻打肩膀方拉开一点距离。

王俊凯用力吞咽，喉咙还留有浓郁的黏腻感，声音哑哑的。

“完了，我要亲硬了……”

“那……这可怎么办？”

“要不……”

“我俩拍戏的时候你能忍得住吗？”

闻言，王俊凯额角青筋跳了跳：“好问题。要不我们先预演几遍，到时候我估计就没那么激动了。”

“……”

“我要先来真的才知道怎么假装。”

“这借口好烂哦。”王源翻身坐了上去，还是搂着他的脖子，“说了不用拐弯抹角，想做什么都可以，亲个嘴你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