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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领域4

撒土

4.

周末,王俊凯在书房批试卷,内心犹如弹幕滚滚划过不带重样的吐槽,好歹压平抽搐的嘴角,刚想喝口咖啡缓缓。

杯子不见了。

王源从后边抱上来,把咖啡杯递到他眼前,拉长音喊了声爸。

王俊凯接过没喝,将杯子放桌上没应声,杯身摸着还烫手,便知这小子拿去倒了杯新的来献殷勤。

“我帮你看吧,这样效率高点。”

“你会么?”

“不就是ABCD嘛!你写给我答案我照着批不就行了。”

“算了,你还是出去玩吧。”

“不去。”

“那你打游戏去,别烦我。”

“爸!你咋这样呢?我好心想帮你……”

“我可没求着你。”

“……”

“出去。”

“你还气着啊。”

王俊凯这才舍得抬眼:“再说一遍,出去。”

“这都第几天了,你怎么气那么久!”

“王源,你别无理取闹。”

“我都说会改了,你还要我怎样!”

“……”王俊凯绷紧嘴角。

“晚上叔叔不在家我们出去吃饭吧,顺便看电影,最近上映的新片我好多都没补。”王源笑得一脸乖巧。

王俊凯看他几眼,皮笑肉不笑道:“找你朋友去啊。不是很多朋友么?”

“怎么地你还吃上醋了?”

“改天还是带你检查一下脑子吧。”

“王俊凯!”

“那天被撞坏了吧。”王俊凯接着说。

“……能不能放过这个话题。”

“你不是很能嘛,装得可真像样,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

“我装什么了我,一开始是真不知道他是那个意思啊!你还讲不讲理了!”

“不讲。”王俊凯翘起长腿,坐老板椅上转过来一点,斜睨看他。

“……”

“你说你这一天到晚都和些什么人瞎搅浑,整天就知道打架斗殴,自己又不能打还不知道躲远点。”

“那不是意外嘛……我刚想跑开的……”

“别避重就轻,我话重点在前面。”

“我也没有不能打啊!那不是装的晕倒嘛!”

“呵。”王俊凯举起咖啡喝了口,“这又是王自来给你支的招吧。”

王源木着脸:“那不是你一直不消气我没经验只能问叔叔嘛。”

这几天王源在家做低伏小,说话都不敢提气,就怕他爸一个不高兴又黑脸。王俊凯不知怎么回事,那天把他抱上车,没一会儿就开始生气。按理说王源没受伤,只是装晕,本质也并不是什么坏事。他怎么就生气了?

两人脑回路有相似之处,却又在关键点岔开了。

王俊凯说他装是以为他明白那个军校生什么意思却还是放任对方追求,儿子什么性格他会不清楚?平时机灵的要死,在感情方面怎会迟钝成这样?王俊凯才不信,冷静下来后,揉着他的额角神色就变得难看。再看对方压根就没晕,更加证实心中的结论。

彼时王源睁开条眼缝,接触到王俊凯的表情立马古灵精怪地闭紧眼皮。

那模样可真欠。

王俊凯扯着嘴角回想那些个小表情,心里别提多舒坦,面上总算不那么绷着。

见他稍有软化,王源趁机重提刚才的建议:“去吧,爸,去看电影嘛,爸,去吧爸,爸去吧,爸爸爸爸……”

看这架势如果王俊凯没拿眼神扫他估计接下来就要唱歌了。

王俊凯仍旧没说话,等他卖完乖才应承。

两人在5点多出门,之前王源还帮王俊凯把试卷和作业都批完了,走路都要生风。王俊凯是真不忍心打击他,若换平时他自己来效率会更高,但那高兴的小模样特别可爱,王俊凯还挺乐意欣赏。

吃完饭到达影院已经将近8点,王源风风火火地去取票,让王俊凯在原地等,可别乱走,好像把他爸当生活白痴。王俊凯低头笑得差点压弯腰。他就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个高,更是显眼,往来的人只要不瞎都能看见。

孟维自然不是瞎子,但他的同伴先给他提醒了王源的存在,所以他就一时没注意到王俊凯。他们来这里倒不是为了看电影,电玩城就在同一层楼的对面,同行的两个女孩提议看电影,孟维原本想先行离开,没想王源居然也在。

王俊凯这一抬头,眼前闪过一个身影,下意识顺着看了过去。孟维几步跨到王源后面,他家小孩领完票刚转身呢就给对上那臭小子了,王俊凯那叫一个憋。怎么一时没看住就被人靠近了?

他走过去,两人已经过了打招呼的阶段。

“你为什么不回我?”孟维问。

“啊?”

“微信。”

“说到这个你怎么每次都挑上课给我发消息,老师好几次看我眼神都不对了,都怪你。”

王俊凯听着额角暴起青筋,内容是没什么,那语气却大大的有问题。

孟维挠挠后脑勺,讷讷地道歉。

王源说:“我要认真学习,成绩退步会被爸爸教做人。”

“哦……你家那么严啊。”

“那是。还有你能别挡着我路么?”

“我取票呢,你让让。”

王俊凯站在一边听完全程快憋到内伤了。

在不省心的家长眼里,这他妈就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公然调情??

王源偷偷看一眼,匆匆和孟维道别,对方却没让他如愿。孟维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然而话没有出口就被捏住了那只紧抓王源的手。

王俊凯冷声道:“好好说话,动什么手。”

王源赶紧打圆场:“哎孟同学,改天再聊吧,电影要开场了。”

“我等下给你打电话。”

“不行。”王俊凯说。

孟维一脸吞苍蝇表情:“凭什么?”

“看完电影很晚了,他需要休息。”

“……”好吧这理由真让人无法反驳。

孟维改口道:“那明天中午我去你们学校找你。”

“也不行。”

“为什么?”

“他要为校运会准备。”

“那我放学等你。”孟维对王源说。

王俊凯:“他家有急事。”

“这不行那不行,你倒是告诉我什么时候才行??”

“这个月他都很忙。”

“不要告诉我他下个月都没空。”

“你挺聪明嘛。”王俊凯笑笑。

“靠,怎么不让他自己说。你又是谁呢?”孟维气上头语气很不好。

“我是他爸。”

“我还是他爷爷呢!”

王源:“……”

王俊凯沉默一阵,挑眉:“你确定?”

孟维:“……?……!!”

王源:“呵呵,你们军校生都这么幽默么。”

孟维整个人如梦似幻,张口结舌问:“他、他真是你爸?”

“如假包换。”

“可是他,他长这么年轻……”

“哦,那是他脸嫩。”王源毫无负担地微笑。

落座时王俊凯顺势刮了一下王源的脸,调笑道:“我脸嫩?”

放映厅灯光还没暗下,王源出奇地没有反驳,却是脸颊真切地烧起来。他扭过头把刚才想说的话一下给忘了,满脑子都是王俊凯那副沾桃花的表情和他手指碰到自己皮肤的触感。这就奇了怪了,王源知道不对劲可问题出在哪里,又不得而知。

等到回程才记起卖乖,王源差点没眼冒星星:“你刚刚怼人真的好帅好酷好不做作哦。”

王俊凯哼笑:“我在你眼里什么时候不帅。”

“那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所以你怎么不学点好的?”

“我又怎么你了??”

“自知之明,你学点我的好的。”

“我怎么就没学好了?!”王源鼓起腮帮严重抗议。

“你刚还对那小子笑。”

“等一下,话题怎么忽然跳跃到这上面了。”

王俊凯无声地叹气:“当我没说。”

“你这样话说一半很容易被打的!”

王俊凯目不斜视:“嗯?”

“什么……”

“现在又没外人。”

“你有话直说好吧。”

“刚笑那么开心,不喜欢人家就直接拒绝,别给他希望很难?”

“……”

“我可以帮你挡一时挡不了一世。你得学会自己解决,还是装傻充愣很好玩?”

“我没啊……刚开始的确不知道。”

“那后来呢?我在餐厅都听到了,他意思很明确。”

“后来……一直没找到机会。”

“是没找到机会还是不知道怎么拒绝。”

“都有。”

车辆开进车库,引擎熄灭,王俊凯没有开锁,王源静静地等他接下来的话。

半晌,他说:“那好,我们来演练一下。我给你示范怎么拒绝别人。”

王源啊了声,这还能演练啊?

“你给我来几句好听的。”

这还不简单?王源眼也不眨夸了他几句。王俊凯摇头让他认真点,至少表白的时候需要直视对方的眼睛。

“我没跟别人表白过。”

王俊凯给他一个“这不废话么”的眼神,按住他的肩膀正色道:“我喜欢你。”

王源瞪大眼:“?”

“说啊。”

“我喜欢你。”王源讷讷地重复。

“好,再来一遍,这次正式的。还有你要看我眼睛。”

王源目光来回游移,最后落到王俊凯的脸上,接触其沉静的眼神,睫毛不自觉抖了几抖,连带出口那四个字也跟着仿佛历经几重山才到达他面前。

轻飘飘地落入两人心中。

王俊凯沉吟道:“你的心意我不能接受。”

王源不觉咽口水。

“我有喜欢的人。”

“啊?真的?”

王俊凯下意识翻了个白眼一秒破功,背过身去重重叹了口气。

“你有意中人啦?”

“你是不是傻。”

“切,还说不能敷衍。”

“这叫应对策略。”

“狡辩!”

“现在轮到我。你来拒绝我。不能用我刚才的借口,自己想一个。”

王源嘟嘴抱怨:“怎么这样。”

“随便编一个,我数一二三开始。”

王俊凯按住他的手往上摸,碰到脸颊白皙的皮肤,思想瞬间分岔,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他望着王源明亮的大眼说,喜欢你。

一句不够,又补一刀。

“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以后再也不会遇到让我更喜欢的人。”

王俊凯的神态、语气和用词,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在他眼里就是杀到不行,以至于无法自控地瞳孔微微收缩,王源愣怔在当场,心跳狼狈又雀跃。

王俊凯认真地盯着男孩眼里的自己的倒影。

王源没说话。

2分钟后,他忍不住弹他脑门。

王源吃痛:“啊!打我做什么!”

“你太失败了,对着我你都说不出。回去好好练习一下。”

“哦……”

“对着镜子练。”王俊凯补充道。

“那肯定不行啊,我那么帅更拒绝不了……”

后面的话在瞪视下逐渐消音,王源拉开一个微笑:“好的爸爸,我一定认真练。”

“谁和你开玩笑,要下次还让我发现那小子还围着你转,我就——”王俊凯说着突然卡壳。

“你就咋地。”

“打你屁股。”

“我靠你变态吧!”

“说谁?”

“没……我都这么大了,你就不能罚我做点别的。”

“你能做什么?”

“给你暖床?”

“呵呵。”

“帮你分担工作上的压力总行吧!”

“到时候再说。”

王源跟在他后面出电梯,还念念不忘刚才的情景演练,顺势将额头顶住王俊凯的肩膀,整个上身像没了骨头一样软绵绵。

“爸,你看起来经验好丰富哦。以前肯定很多爱慕者吧。”

“现在也没少。”王俊凯纠正道。

“看来我的自恋是学你的。”

王俊凯没理这调侃,开门进屋,关门。期间王源一直黏得紧紧,额头就没离开过他的肩膀,在王俊凯转身时跟着转了个大圈。

“要是拒绝了他还纠缠呢?”

“一直拒绝。”

“万一这个过程中产生感情怎么办?”

“那你得分清是什么情感了。”

“太复杂了。”

“等你成年,慢慢就懂了。”

“是吗?”

王俊凯转过去面对他,双手捧住他的脸说:“没关系,至少我陪着你的时候,你不用担心那么多。”

“什么意思。”王源语气犹豫。

“如果以后你遇到那个人……”

王俊凯没有补完后话,反而将一个轻吻印在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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