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恶徒（1）

早前答应秦晓雯之事不料途中生变，之后休养起来，王源便忘了这回事，不过老师已从家乡回来自己忙活去了。王源便没再操这心，但后来回想还是悔恨不已，兴许再上心点就能离王俊凯更近一些。那是发生在许久之后的事，王俊凯对他说，这世上发生各种各样的事件，是需要时机的。有时候你觉得晚了，其实是刚好的时间。

查不出是谁要自己的命，王源倒没什么怕的，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连陈少良也要侧目，但不知是那回打草惊蛇还是怎么的，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故”。王源倒乐得清静。

不管怎么说，得到王俊凯应允，王源还是很高兴的。交谈不过几回，直觉告诉他，王俊凯无需敷衍自己。这种盲目相信其实也算是赌博，但王源向来不畏惧意外。

可到底还是赶不上变化，爷爷大寿之后就差不多到得开学之日，王源成日在家里受着李曼玲白眼，很快就着手搬家。整着整着发觉自己的家当实在是多，阿伯原本想让佣人帮他收拾，王源却不愿，自己忙活半天，理出整整4个大行李箱，还有一个电脑包和行李包，觉得太多了点，又削削减减的，把一些日用品全拿出来，还有被褥那些，估摸着那边也备好了。

这么忙前忙后，到了新的住处，累得慌还是坚持自己整理好卧室，阿伯这回带了人来打扫，新房子新家具少不得一股味道，但好在楼盘经理早就让人把房子开了通风。

没几日就要军训，那一周是要和同学同住的，说不得不适应，王源天生一副好皮相，笑起来更惹眼，能言善辩却又不是盲目吹牛装腔作势，同时言行举止看得出出身教养很好，没一天就和同学教官混熟了。等熬过军训，就真正要忙开学。

等他与王俊凯联系，已过去一月余。

他早就回去了。

陈少良说过，王源猜到了便哦了声，看起来兴致不高，仿佛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根本不关心王俊凯的动向，甚至不在意王俊凯这个人。但陈少良认识他许久，怎会看不出那副漫不经心的表皮之下藏着怎样的躁动。王源内心依旧是埋怨，可仅仅是一点点，少到连自己也没有发觉，旁人更没有义务戳破。

王俊凯当真履行承诺，没有拒绝他的视频邀请。

他瞄了镜头一眼就低头不知在翻看什么说：“你那边很晚了明早没课？”

王源刚回不困就打了个哈欠，正巧王俊凯抬眼看见了，嘴边挂着笑又低头去，似乎想把笑意藏起来。可是王源还是发现了，他慢慢变得不那么拘谨。

“你在忙么？”王源问完感觉挺窝心，王俊凯居然忙着还接他的视频。

对面的人却说：“若是不接不知某人又要怎么闹脾气了。”

王源：“……”

这人嘴里出来自己怎么就成了无理取闹的小孩？一句话说完没让人高兴个几秒立马就泼冷水，王源实在佩服。

“我还能拿你怎么着，离天隔地远的。”王源不爽不快地驳了句。

“怕就怕你插上翅膀追我来了。”王俊凯开了句玩笑。

王源见他心情不错，顺着往下接：“可我连你在哪个旮旯都不知道。”

“你想知道还不容易？”

王源心道是确实如此，但如果是王俊凯亲口告诉自己那感觉必定不一样。

“学业有困难么？”王俊凯见他不答随口转移话题。

“能有什么困难？”

王俊凯意外地挑眉，像是不相信居然是这个答案。上个月回国短暂接触之下，在他有限的认知里，王源该会是顺杆爬的类型，顺理成章便让自己辅导功课。可是他没有？王俊凯心念急转，又给这个行为找到借口。

“没问题就好。”

“有问题可以问你？”

“你们老师这么忙？”

王源气结：“老师不喜欢我。”

“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王源开始数落自己，“我生来娇惯，性格乖戾，看不顺眼就要贬损一番，连班导都被我公然挑衅过。没几个人喜欢与我相处。”

王俊凯定睛望着镜头：“你在撒谎。”

“……”

王源等着他说点好听话驳回自己的论调，但王俊凯看起来没那个打算。

于是他说：“为什么说我撒谎？有人会甘愿自我抹黑么？再说我编排自己做什么呢。”

“谁知道你呢。”王俊凯笑笑。

王源静了静，意识到王俊凯察觉自己的心思，反而没有自己预想的反应，暗自生出挫败感。他发现自己和王俊凯这样耍心眼是没用的，对方根本不屑一顾。

“王源。”王俊凯突然这么喊他全名。

男孩唔了声，让他说。

“你不用这样。”

王源闻言一愣，长久盯着他的表情，想要看出丝毫破绽，哪怕一点也好，但王源还是失望，王俊凯依旧把他看做小孩，甚至连哄一下都懒得。这让他无所适从。

他便耸肩摆出“这回算你赢”的神态：“好吧，其实我人缘不错，也交到了新朋友。”

“挺好啊。”王俊凯不咸不淡地评价一句。

“是挺好的，你继续忙吧。我睡了。”

接着他便关了视频，躺在床上逐渐入睡。

和王俊凯的交流偶尔还像初次视频聊天那样不欢而散，但王源很快就会忘记而再接再厉，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不计较，还是害怕如果自己不主动那王俊凯恐怕永远都不会和他联系。后来他想，应是后者。王俊凯似乎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屑一顾。王源看不透他在乎什么。离得还是太远了，要不找个机会飞过去看看他吧，用什么借口好呢？然后王源觉得自己可笑，只不过是去见小时候待他亲厚的小叔叔，还需要名正言顺的理由才能行动？

这事儿被繁忙的课业拖拽着抛到脑后，时间过得太快了，王源和王俊凯有过四五六回视频聊天，平时也会在微信那些社交软件上聊聊，但王源还是想看着他的样子。

某日王源的视频邀请弹过去，王俊凯接了，刚开始那几次担心过会被拒绝，可是那么多次也没见他任何抗拒，王源便彻底放下心来。

王俊凯见他头发还湿着，想也知道是刚洗完澡。

王源主动交代：“刚和朋友打完篮球，出了身汗太爽了。”

“交到朋友了啊。”王俊凯依旧不咸不淡。

“是啊。球技和长相太反差了。”

“嗯？”

“样子很漂亮无害，盖帽特别凶残。”王源说着给他展示发红的手掌，“被他盖帽磨的。”

“注意点别受伤了。”

“他说话特别有趣，成绩平平，经常抄我作业。”

“哦。”

“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吧。”

王俊凯没答话。

“你怎么了？”王源问。

“什么？”

“心不在焉的。”

“有点事。”

“不能和我说的？”

“告诉你也没用，帮不了我。”

王俊凯一句话堵死设想好的下文，王源倒没丧气，这么2个月过去，早就习惯王俊凯谈话的方式。

“那你注意休息。”

“嗯。”

挂断通话，王源出了下神。王俊凯似乎总是在忙，但从未拒绝过一次，即便如此，王源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王俊凯有意竖立起来的一道墙。他不知道怎么打破，或者说不知该不该跨出第一步。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透露的秘密，王俊凯不想让他知道，如果不顾对方意愿，到底会引发什么后果，王源也无法定论。

生日那天收到众多祝福和礼物，后与三两好友吃了顿饭，王源请的客，原本他们商量约上班里同学，但王源婉言相拒了。

他告诉自己，不要想王俊凯，把他忘掉，好好玩一番。这是自己的成年生日，值得如此珍重与庆贺。

可人总是这样，越是强调便越会记得。

王源举杯一饮而尽，祈求酒精麻痹神经，或许可以模糊心底那点期盼。先前没有他的十几个生日还不是那么过来，为何得一戏言便愈渐念念不忘。眼睛被灯光刺得只留一条缝，王源恍惚地想，其实自己不过是仗着幼年记忆想要找到一处栖息。任凭偌大一个王家，竟无一人得以交心。王源心生悲凉，眼眶酸涩，不知是如何沁出咸咸湿意。

应是喝醉了。王源心道，不然以他性格是断然不会为这些既定事实产生多余情绪。

王源有一个怪癖，喜欢分析自己的心境和态度。

这个习惯不知何时养成，等回过神他已经这么大了。

回到住处，面对一室黑暗，王源忽然想和谁说说话。这个谁没有特定人选，应该是没有的。王俊凯可能会记得自己生日，也可能记不得。他喝得飘飘然，脚步虚浮地跌坐在桌前。

王俊凯依旧在忙，等候片刻没听见声音，便抬了头。

对面的男孩仿佛近在眼前，他的眼睛直直盯着某个点，似乎在发呆，脸颊微红，嘴唇也是红红的。王俊凯一看便知反常，问出一句，王源反应迟钝地啊了声，他就自己得出结论确定他喝过酒。可是为什么要喝醉？

“刚到家么？”王俊凯又问。

王源点头，忽然抬眼，与他对视，问：“你知道今天几号么？”

“8号。”

“……”

“怎么了？”

尽管王俊凯温和的嗓音很大程度上安抚了内心暴躁，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王源瞪视的眼里蓄起眼泪，没有避开王俊凯的目光，仿佛也紧紧抓住了对方的眼球。已经记不清从几岁开始就没哭过，王源觉得还是别哭比较好，生日是值得开心的日子。

所以他关掉了视频。

等了一会儿，陈少良给他打了电话。

王源心道幸好，还是有人在乎自己的。果真如此，和谁说话都好，没有特定人选。

可是他兴致不高，陈少良也搞不清这些少年心绪从何而来，只问是否在等王俊凯。王源第一时间否认了。陈少良却自说自话。

“有些事不必强求，既然他没有这个打算，你自当过好生活便是。”

王源不知道陈少良指的是王俊凯不记得自己生日，还是他不想和自己接触过多，可能两者皆有。他静立良久，望着窗外一片繁华夜景，慢慢吐出一个好字。

这种单方面的努力无法给人带来满足感，可是他并非为了满足才想靠近王俊凯。他明白这点便放宽心来了。

后半夜不知如何睡着，被电话吵醒，王源迷迷糊糊接了，那边却传来低沉嗓音。

“王源，生日快乐。”

王源：“……”

“喂？”

“啊。”他从毛毯上坐起来，揉了揉鼻子，没说什么。

“刚刚确实太忙。”

“你等等。”

王源挂了电话，又与他视频。

王俊凯于是又说一遍：“生日快乐。”

王源自觉高冷地嗯了声：“谢谢。”

他思考着王俊凯下一句会说什么，也在设想自己该说些什么，但王俊凯迟到的祝福像在大脑中炸开，噼里啪啦地烧成一团。王源用手给脸颊降温，心里开始自我劝慰这不代表什么，或者他记忆力很好，一直记得，就像记得每天吃饭睡觉这些琐事一般平常。

视线落到电脑边缘粘着的那朵金箔折花，王源取了下来放在面前低笑。

从这个角度却像他在亲吻那朵花。

王俊凯忍不住久久凝望男孩温顺的眉眼，以及微翘的嘴角，忽然心跳加速起来。

“都成年了，还是小孩儿一样。”他笑王源。

“总好过你大不了多少成天老气横秋的。”王源反唇相讥，晃了晃手里的小玩意儿，“你还记得这个吧？”

“我以为你扔了。”

王源轻轻切了声，却听他说。

“方才更以为你要拿出来和我讨要礼物，谁知不声不响就挂掉。”

王源心说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猜得出，却不逼我到极点不罢休。忽觉自己在王俊凯眼里就如马戏团里的动物，高兴就扔根香蕉，不高兴了爱答不理，暗道这人着实过分。

“所以礼物呢？”

“买好了，你要来我这儿取么？”

“算了算了，等你什么时候回国再给我吧。”

“那可能要很久。”

“没关系啦，多屯几年一块儿拆。”

“我是说怕哪天收拾房子弄丢了。”

“你就尽管吓唬我吧。”

“这就能吓你了？”王俊凯眼带笑意。

王源被他那么看着，听着这话，心里忽然痒痒的，挠不到根源，只能直直看他。忽然他眼神一怔，眨着眼完全没了声儿。

王俊凯听到后面声响，用英语说了点什么。

好像让后边的人注意点。

王源下意识歪头想看清那是谁，但无奈这仅是视频，那人离开了有限范围便不见踪影。

“谁啊？室友？”这还是第一次王俊凯屋里出现别人，王源依稀辨认出是个女人。

“朋友。”

“女朋友？”

王俊凯哼笑，没否认也没肯定。

王源便坐实这个想法：“居然交女朋友了。”

“我这个年龄交女朋友很奇怪么？”

“不奇怪。”是该谈恋爱了，王源心道。

“让她过来我瞧瞧。”

“你这是和谁说话？”王俊凯好笑道，也没把人喊过来。

“这么宝贝还看不得了。”

王俊凯点了根烟，刻意吐出烟雾。

这让王源觉得他变得神秘莫测，仿佛全身都是谜团。

“你在学校应该很受欢迎。”

“那是。”

“谈恋爱了么？”

“没有。不过有人给我告白了。”

“哦，长得好看可以试试看。”

“这种事可以随便的么？”

“你有自己考量，别搞出人命就成。”王俊凯笑得老不正经。

“那是个男的。”

王俊凯瞬间失语，连嘴角的笑都僵住了。

王源总算扳回一城决定再下一城：“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男生。”

“然后呢？怎么说的。”

“他说想亲我。”

“然后你给亲了？”

“怎么可能，我是那么随便的人么？”王源心说你交女朋友很厉害么，如今谈个男的才叫时髦。

王俊凯注意到他今晚用了两次“随便”，暗笑他仍是孩子心性。

等不到回应，王源自己说得很嗨：“他对我一见钟情，新生报到就注意我了，没想到居然和我同班，后来和我关系更加亲近，对我的感情也在加深。”

“小小年纪好像爱了一辈子一样。”王俊凯嗤笑着下了个评语。

“你说他长这么好看，我要不要答应？”

“自己看着办。”王俊凯又把问题挡了回去。

“刚刚你说长得好看可以试试看，那我应该试试看吧，不然怎么知道自己性向呢？”

王俊凯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不答话。

“王俊凯？你觉得呢？”

“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他和我兴趣相投，很多看法都一致。”

“喜欢那就试吧。”王俊凯淡然道。

“可是我没有亲他的冲动。”

王俊凯差点被他的大喘气吓死，几乎就以为王源下一句要说，那就试试吧。

“而且他应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王俊凯愣了三秒，忽然发现侄子朝自己出柜了。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真到发生才会清楚吧。”

王俊凯唔了声：“是吧。”

“你呢？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

“现在在谈你的事情。”

“好奇不行啊。”

王俊凯用他的话回答。

王源面无表情地哦了声，接着意识到什么，压在心头的那阵古怪感觉烟消云散。

 

“看你这副做派真少见。”

安娜把咖啡放到桌上，王俊凯正好前一秒关掉视频。

“别偷拍我。”

“又没拿去卖。”

“总之别拍。”

“为什么？”安娜笑道，“不是吧，你居然还会害羞。”

王俊凯瞪她一眼：“谁害羞？”

“之前还信誓旦旦不愿与他接触，现在聊起来反而乐在其中的那个人呗。”安娜用了一长串定语。

王俊凯不想理她。

“不知道你想没想过，就算你不希望这个孩子卷进来，可是他早就身处漩涡之中了。”

王俊凯一愣，转身出了门。

安娜说得没错，就是意识到这点才没有再刻意疏远。王源想要靠近就靠近吧，无论怎么近也跨不过一个太平洋。

可惜王俊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王源。

距离却也不是单纯的距离，有时候在交流过程里不知不觉便会拉近彼此，很可能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抑或心灵的贴近。

人力最难为便是自己的心意。

刻意为之也好，口是心非也好，有些变化是无法忽略的。

后来王俊凯才察觉，那并不是变化，只不过很久之前曾经丢失的东西被自己找回来罢了，而且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下竟发酵变质。

这种话题只要开了个头就没完没了，王源不知是憋太久还是怎么着，总会无意扯到那方面上去。王俊凯很头疼，并不打算成为他的性启蒙老师。

然而王源似乎也只是想找个人聊聊而已，随便换了谁都可以，只不过最近恰好是与王俊凯亲近不少，他才越发肆无忌惮。王俊凯暗道难不成你的同学都不讲性话题？这不可能。王俊凯非常笃定，也提及过。王源的理由却非常正直。

“可是他们都没你经验丰富啊。”

王俊凯嘴角一抽：谁说我经验丰富。

但他很明智地没有说出口，王源要这么以为也没关系。

“所以你遇到喜欢的人了？”

“应该没有。”

“等你遇到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是男人的本能。实在好奇就找点资料看看，网上很多。”

“网上那么笼统。”王源嘀咕了句。

“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浪费时间给你谈性经？”

“这是浪费时间吗？”

“不然呢？”

“难道你都没有特别亢奋的时候？”

王俊凯还真仔细思考了一下：“跑完步吧。”

“对啊，我运动完就不由自主起反应……这怎么办？”

王俊凯木着脸敷衍道：“撸啊。”

“……听说经常那个不太好。”

“又没让你经常。还是交个……”王俊凯顿了顿，改口“谈个对象一切迎刃而解。”

“我没有喜欢的人。”

问题又回到原点，王俊凯有点烦躁了，没回话。

王源一脸八卦：“你一个星期和女朋友做几次？”

王俊凯发了会儿愣：“啊？”

“小叔叔不会性冷淡吧。”

“你管我这么多干嘛。”

“关心你健康啊。”

“还是多操心自己吧。”

“我当然不会性冷淡。”

王俊凯：“所以我就会？”

“这不是问你么？”

王俊凯实在没好气：“换个话题。”

“好吧。”

“最近学业怎样？”

王源没答，心头浮起怪异的感觉。王俊凯似乎已经适应身为叔叔的身份，或者说称职地扮演着长辈。每当与他交谈都会提及“学业”与“恋爱”这两个话题，发现讲不过自己就转移话题。这让他想起近些年聚会吃饭，总会被他们这样对待，好像除了这些问题别的都毫无意义。

“你寒假回来么？”王源问。

“不回。”

“去哪里旅游么？”

“不去，很多事忙。”

“还以为要忙着和女朋友约会呢。”

王俊凯笑笑：“怎么，想找我玩么。”

“可以么？”

“顺便来拿礼物。”

王源没想到这次王俊凯特别好说话，自己不过起了个头他居然顺着接下去。还以为小叔叔会拒绝和他深入接触。

那边，王俊凯抬眸的目光柔和，嘴角却带了点勾引，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性感而诱惑。王源看着他的表情发怔，突如其来的认知令他失措。王俊凯什么时候变这么帅的？但他没有给王源多余的思考时间便恢复了面无表情。

“来的话我就安排时间好接机了。”

“我看看啊……9号可以么？”

“下个月？”

“这个月。”

“春节不和家人过么？”

“你不是我家人吗？”王源茫然道。

王俊凯不适地视线几番游移：“随你。”